艾丹紅著臉看向別處,他知道這些事情對於年紀還小的他而言不適合看。
“你,男孩!”一個聲音傳過來。這是個長相奇怪的男人,有著齊腰的紅色長鬍鬚,友好地微笑著。
“這是你的路嗎?”他開玩笑地問道。
所有馬車上都傳來了笑聲,艾丹的臉刷地紅了。
“你是誰?”艾丹困惑地問道。
“我想更好的問題應該是,”他回音到,“你是誰?”他們有些害怕地看著懷特,他喊道,“還有你帶著一條森林犬究竟在這裡做什麼?你不知道他們會殺了你嗎? ”他們問道,聲音中有些害怕。
“這只不會,”艾丹回答,“你們都是…演藝人員?”他又問,依然很好奇他們來到這裡做什麼?
“差不多是的!”有人帶著沙啞的笑聲從馬車中喊道。
“我們這裡有演員,玩家,雜耍,賭客,音樂家和小丑!”另一個男人喊道。
“還有騙子,無賴和妓女!”一個女人喊道,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有人漫不經心地談了一下豎琴,更多的笑聲傳來,艾丹的臉更紅了。他想起來自己小時候在安卓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的時候。他回憶起所有的演藝人員都來到首都,取悅國王;他記得他們鮮豔的面孔;他們變戲法的刀子;一個男人吃了毛皮;另一個女的唱歌;一個詩人朗誦詩歌,整個表演差不多持續了好幾個小時。他記得當時很好奇什麼樣的人會選擇這樣的生命之路,而不是成為一個戰士。
他的眼睛因為意識到什麼而突然亮了起來。
“安卓斯!”艾丹喊道,“你們是去安卓斯吧!”
一個男的從一輛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向他。這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四十歲左右,腆著肚子,一頭蓬鬆的頭髮剛好配上蓬亂的棕色鬍鬚,帶著溫暖和友善的微笑。他走向艾丹,然後像父親般將手臂搭在他的雙肩。
“你怎麼這麼小就跑來這裡,”男人說,“我想說你迷路了——但從你和你的狗的傷情來看,我猜你們還經歷了更多的事。看起來你似乎陷入了什麼麻煩,而且深陷於此——而且我猜測,”他小心地檢查了懷特後總結到,“這與你幫這只動物有關。”
艾丹保持沉默,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艾丹驚奇地發現,懷特竟然跑上前舔那個男人的手。
“莫特利是我給自己取的名字。”男人補充說,同時伸出手。
艾丹警惕地往回看了看,沒有握手,但點頭示意。
“我叫艾丹。”他回答。
“你們倆可以繼續呆在這裡,等著餓死,”莫特利繼續說,“但這樣死去好像並不怎麼有趣。我個人而言,我至少需要先飽餐一頓,然後以另一種方法死去。”
這一群人又笑了起來,莫特利繼續伸著手,友善和同情地看著艾丹。
“我認為你們兩個應該受傷了,需要幫助。”他補充說。
艾丹驕傲地站在那裡,像父親教他的那樣,不想示弱。
“我們感覺很好,一直都不錯。”艾丹說。
莫特利和人群有爆發了新一輪的笑聲。
“你當然是了。”他回答。
艾丹懷疑地看著這個男人的手。
“我要去安卓斯。”艾丹說。
莫特利微笑著。
“和我們一樣,”他回答,“而且幸運的是,城市足夠容得下比我們更多的人。”
艾丹猶豫不決。
“你需要幫我們個忙,”莫特利補充說,“我們可以增加額外的重量。”
“以及供養額外的嘴巴!”另一夥人中有人開玩笑,引起一連串笑聲。
艾丹警惕地看著他們,驕傲使他難以接受幫助,但終究找到了挽回面子的方法。
“好吧…”艾丹說,“如果我能幫得上忙的話…”
艾丹抓住莫特利的手,被他拉進了他的馬車。他比艾丹想像的還有強壯,從他的裝扮來看,他似乎是個小丑,他的手,溫暖而結實,是艾丹的兩倍大小。
莫特利然後越過他,抱起懷特,溫柔地把它放在馬車後面,艾丹的旁邊。懷特在艾丹身旁的乾草上捲縮著身子,頭埋在尾巴下,在極度的疲勞和疼痛中半閉著眼睛。艾丹太理解這種感覺了。
莫特利跳進車裡,車夫甩動鞭子,車隊重新出發,所有人都在歡呼,音樂家又開始演奏了。這是一首歡快的曲子,男人們和女人們拉起豎琴,吹起笛子和鈸,另外一些人,艾丹吃驚地看著他們在行進的馬車上跳了起來。
艾丹在過去從未見過這麼歡樂的人群。他的一生都在黑暗和沉寂的堡壘中度過,到處都是士兵,他不清楚是什麼導致這樣情形。他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會如此開心?他的父親經常教他人生是很嚴肅的事情。而這些都不重要嗎?
隨著他們繼續顛簸著前行,懷特在痛苦中哀鳴,艾丹則撫摸著它的頭。莫特利走過來,艾丹驚訝地看著他跪在狗的身邊,緊緊地壓著它的傷口,在上面塗上綠色的藥膏。懷特逐漸安靜下來,艾丹對他的幫助表示感激。
“你是誰?”艾丹問道。
“我嘛,有很多的名字,”莫特利回答,“最好的是‘演員’,其次是‘藝人’,‘傻瓜’和‘小丑’…以及其他的外號。你想怎麼叫都可以。”
“那你不是戰士。”艾丹失望地意識到這一點。
莫特利向後靠著,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留了出來。艾丹不清楚什麼東西會這麼有趣。
“戰士,”莫特利重複道,驚訝地搖搖頭,“哦不,這是其中一個我從沒被叫過的名稱。我也希望自己永遠不被這麼稱呼。”
艾丹皺著眉頭,疑惑不解。
“我來自戰士之家,”艾丹驕傲地說道,忍著疼痛挺起自己的胸膛,“我的父親是個偉大的戰士。”
“那對此我表示非常抱歉。” 莫特利依然笑著說道。
艾丹感到疑惑。
“抱歉?為什麼?”
“這是一個判決。”莫特利回答。
“一個判決?”艾丹追問,“還有比成為一名戰士更偉大的事嗎。這是我做夢都想著的事。”
“是嗎?”莫特利開心地問道,“那我對此表示雙倍的歉意。我想享樂和笑聲,以及和漂亮的女人睡覺是最偉大的事——比列隊行進在鄉下,以及希望把劍插進另一男人的肚子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