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知道那永遠都不會被允許。她還太年輕,而且還是個女孩。這隊伍中沒有任何女孩,就算有,她父親也不會允許她加入。當她多年前開始來訓練場看她父親的手下時,他們都跟她父親一樣把她當小孩看待,他們被她的出現逗樂,好似多了一個觀眾觀看他們。但當男人們離開後,她會單獨留下來,每日每夜地用男人們的武器和標靶在空蕩蕩的訓練場上鍛鍊。一開始,隔日男人們回來時,總對標靶上的箭痕感到驚訝。箭箭都是刻在靶心上,他們對此更是大吃一驚。但逐漸地,他們也習慣了。
凱拉開始得到他們的尊重,尤其是在她可以加入隊伍的特別時節。在經過了兩年後的現在,他們都知道她可以擊中許多人無法辦到的目標,而他們對她的態度從忍受轉化為別的感情:尊敬她。當然,她從來沒像這些男人一樣,真正的打過一場仗,也從沒殺死人,或者看守火焰和在戰鬥時遇到巨魔。她也無法揮舞長劍或斧頭或者戰戟,也沒辦法像這些男人一樣近身格鬥。她完全缺乏他們的體力和力量,她對此深深婉惜。
不過,凱拉發現她對兩種武器具有天分,兩種都使她克服身形和性別成為一個強大的對手,分別是她的弓和長手杖。前者她很自然地就開始用,而後者則是她幾個月亮前偶然發現的武器。那時她雙手舉不起長劍,而男人們都因為她無能揮舞一把劍取笑著她,為了侮辱她,其中一人譏諷地扔給她一把手杖。
「換成長手杖看你舉不舉得起來!」他喊道,而其他人笑了出來。凱拉永遠忘不了她當時有多羞愧。
剛開始時,她父親的人馬都把她的長手杖當作笑話,畢竟他們都只有在訓練時用長手杖這個武器。這些英勇的男人是可以舉著雙手劍以及斧頭和戰戟,輕輕鬆鬆一舉劈開一棵樹。杖對他們來說是玩具,這也讓凱拉得到更少的尊敬。
但她已把這個笑話轉化成一個意想不到的凶狠武器-也使人畏懼。許多她父親的人馬都無法抵擋這把杖。凱拉之前沒想到杖如此輕,更沒想到她竟然天生就很會使用這把武器,速度快到當對方士兵還在舉劍時,她已經快速杖擊在對方身上。不只一兩個男人在跟她對打後被打的滿身瘀青,就這樣,一次一擊的,凱拉贏回了眾人對她的尊敬。
經過無數次自我訓練和教學後,凱拉精通了令男人們眼花撩亂,無法理解的招數。他們開始對她的杖法感興趣,而她也願意教他們。在凱拉眼裡,弓與杖能互補也一樣重要:弓可以使用在遠距離戰鬥中,而杖則是在近身戰中。
凱拉另外發現一個男人們缺乏的先天優勢:她很靈敏。她像一隻游在笨重鯊魚群中的小小桃花魚,當這群成年男子充滿極大力量的同時,凱拉可以在他們身邊輕跳、躍入空中、甚至完美地在他們頭頂上翻了一個圈之後以腳著地。當她的靈巧和她的杖法結合後,這成為了一個致命的組合。
「她在這裡幹什麼?」一陣粗暴的聲音傳來。
凱拉站在安溫和維達旁在訓練場的邊緣,她聽到一陣馬蹄聲,她轉身看劍麥特恩伴隨著幾個士兵朋友,手持一把劍,重重地呼吸著,才剛從場上回來。他鄙視地看著凱拉,而凱拉的胃縮緊了一下。在她父親所有的戰士中,麥特恩是唯一不喜歡她的人。不知什麼原因,從第一次他見到凱拉開始,他就討厭凱拉。
「女孩,你該回你父親的堡壘去了。」他說,「好跟那些年輕愚昧的女孩們一起準備盛宴。」
李奧,站在凱拉身邊,開始對麥特恩咆嘯,而凱拉把她的手放在牠頭上安撫和壓抑著牠。
「還有,為什麼這隻狼可以在我們的場地裡?」麥特恩加了一句。
安溫和維達冷冷地看了麥特恩一眼,選擇站在凱拉這一邊。而凱拉回笑了一下,她知道她有安溫和維達保護,麥特恩無法強迫她離開。
「或許你該回到訓練場中了。」凱拉語帶諷刺的反駁,「而不是擔心一個年輕且愚昧的女孩的行蹤。」
麥特恩滿臉通紅,無法回嘴。他準備氣沖沖地離開,但離開前還是不忘狠狠刺凱拉最後一下。
「今天是用矛。」他說,「你最好不要擋到真正的男人投擲真正武器。」
他轉身騎馬與其他人離去,凱拉望著他背影,而她原本在這裡感到的愉快都被他的出現擾亂。
安溫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放了隻手在她肩上。
「戰士的第一門課,」他說,「就是學著與厭惡你的人共存。無論你喜不喜歡,你會發現你需要肩並肩與他們一起戰鬥,把你的性命拖付給他們。常常,你最大的敵人是在裡面的人當中,而不是外面的人。」
「還有,那些無法戰鬥的就是愛說嘴。」一個聲音道。
凱拉回頭看見艾瑟菲爾笑著走近他們,馬上就像平常一樣幫她說話。艾瑟菲爾,一個高而兇猛的光頭黑長鬍子男人,就像安溫和維達一樣,對凱拉總是特別照顧。他是最好的劍士之一,很少人能超越他,每次都會為她挺身而出。凱拉總是對他的出現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