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所有这些战役中活下去的”,伊勒普拉难过地说道。
“你爱他,是吗?”瑟丽斯问道。
伊勒普拉的脸红了,然后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从来都没提到过爱”,她辩解道,“我只是关心他而已。他只不过和我是朋友。”
瑟丽斯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停地在说他呢?”
“我有吗?”伊勒普拉吃惊地问道,“我没意识啊。”
“是啊,不停地说。”
伊勒普拉耸了耸肩,然后安静了下去。
“我猜是他让我生气了。他有时候让我很抓狂。我一直不断地把他从酒馆里拖出来。他每次都承诺我说他再也不会再去了。但是他总是又会去。那真的很让人抓狂,真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打他一巴掌。”
“那就是你急着要找到他的原因吗?就是为了去打他?”瑟丽斯问道。
现在轮到伊勒普拉微笑了。
“也许不是”,她说道,“也许我也想给他一个拥抱。”
她们绕过了一座山坡然后遇到了一个西里西亚士兵。他躺在一棵树下哀号着,明显是他的腿断了。以瑟丽斯专业的眼光,她从这里就能看出来。而在他旁边,有两匹马栓在树上。
她们冲到了他身旁。
当瑟丽斯开始包扎他大腿上那个很深的伤口,她不禁问出了那个她问过她遇到的每一个士兵的问题:
“你见到过王室成员吗?”她问道,“你见过瑞斯吗?”
所有其他士兵都是扭头看向她然后摇了摇头看向了一边,而瑟丽斯则已经习惯了这种令人失望的回答了,到现在她已经不指望能听到什么好答案了。
但是令她惊讶的是,这名士兵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没有和他骑马一起走,但是我见过他,是的,女士。”
瑟丽斯的眼睛因为兴奋和希望而睁大了。
“他是不是活着?他有没有受伤?你知道他在哪儿吗?”她的心跳加快了,紧握着这个人的手腕问道。
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在执行一个特殊的任务,他去找那把剑了。”
“什么剑?”
“为什么要找一把剑?”
她敬畏地盯着他。使命之剑。那把传奇之剑。
“去哪儿找了?”,她绝望地问道,“他在哪儿?”
“他朝着东部入口去了。”
东部入口,瑟丽斯思考着。那里太远了,她们没办法走着到那里。按照她们这样的速度肯定不行。而且如果瑞斯在那儿,那他肯定会有危险,而且他也肯定需要她的帮助。
当她料理好这名士兵之后,她抬头注意到了那两匹绑在树上的马。在这名士兵断了腿的情况下,他是没办法骑它们了。那两匹马对于他来说就没用了。而且如果没有人照顾它们的话它们也很快就会死了。
那名士兵看到她正在看它们。
“把它们骑走吧,女士,我不需要它们了”,他主动提了出来。
“但是它们是你的”,她说道。
“我骑不了它们了。像这样肯定不行。你们还能用到它们。骑上它们,去找到瑞斯,从这儿到那儿可有一段很长的距离,你们可走不到那儿。你们已经帮我很大的一个忙了,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我有三天的食物和水。会有人来救我的。巡逻队总会来这里。骑上它们走吧。”
瑟丽斯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心里充满了感激。她转向了伊勒普拉,内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必须去把瑞斯找到。对不起。这里有两匹马。你可以骑上另一匹去任何你需要去的地方。我需要穿过指环王国,去东部入口。对不起,但是我必须离开你了。”
瑟丽斯骑上了她的马,然后吃惊地看到伊勒普拉冲上来骑上了她旁边的那匹马。伊勒普拉伸手用短剑砍断了把这两匹马绑在树上的绳索。
她转身朝瑟丽斯笑了笑。
“你真的认为在我们一直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吗?”她问道。
瑟丽斯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不会”,她回答。
她们两个各自踢了自己的马一脚,然后她们就出发了,沿着大路一直朝东面的某个地方奔跑而去,瑟丽斯祈祷那里是瑞斯的所在。
第九章
格温多林躬身仰头迎着风雪在一片无尽的白色原野上行走着,亚利斯黛尔、斯蒂芬还有阿伯托尔走在她身旁,而克洛恩则紧跟在她身后。自打他们穿过肯扬峡谷进入这片阴冥之地之后他们五个已经行走了几个小时了,格温已经精疲力尽了。她不仅肌肉酸痛,而且腹部也很痛,每当她肚子里的婴儿动的时候她就会偶尔感觉到钻心的疼痛。这是一片白色的世界,雪一直无情地下着,抽打进了她的双眼,而远处也并没有任何见好的迹象。没有什么可以打破这里的单调;格温感觉她好像正走向世界的尽头似的。
而且这里也变得愈发地寒冷,虽然她穿着皮衣,但她还是感觉寒冷彻骨。她的手早已经麻木了。
她朝其他人看过去,看到他们也都在发抖,都在勉力对抗着严寒,而她也开始怀疑来到这里她是不是犯了个大错。即使亚冈在这里,远方没有任何形式的标记,他们怎么可能找到他呢?前方没有任何路可走,格温并不知道他们正在走向何方,所以她内心里产生出了一股绝望。她所知道的就只有他们正在远离肯扬峡谷并且一直在向北走。即使他们找到了亚冈,他们究竟怎么才能把他救出来呢?或者说他到底能不能被救出来呢?
格温感觉她似乎走进了一个不适合人类前来的地方,这是一个只适合魔法师、德鲁伊还有其它她无法理解的神秘魔法力量呆的地方。她感觉她好像是擅自闯入进了这里似的。
格温感觉到她的腹中又传来了一阵剧痛,感觉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在里面一遍又一遍地翻身了。这一次的剧痛是如此的强烈,强烈到她几乎都窒息了,而且她脚步也产生了片刻的不稳。
她感觉到一只令人心安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并稳住了她的身形。
“陛下,您没事吧?”斯蒂芬飞快地来到她身边问道。
格温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她的眼睛里已经因为那剧痛而噙满了泪水。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把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腹部等在了那里。她肚子里的孩子显然不喜欢呆在这里,她也一样。
格温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深吸了几口气,直至她肚子里的疼痛终于过去了。她再一次对于冒险来到这里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但是她想到了索尔,她渴望救他的欲望战胜了其它的一切。
他们又开始走,而当疼痛退却,格温多林又开始不仅为她的孩子,也为其他所有人感到害怕了。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能坚持多久;到了此时此刻她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究竟还能不能回头了。他们被困住了。这里都是一片未被标记过的领域,没有地图,视野之内也没有尽头。
天空被紫色的阳光染成了淡紫色,一切都裹上了一层琥珀和紫罗兰的颜色,让她感觉更加地摸不清方向了。这里没有昼夜之分,只有向着虚无的无尽行走。
阿伯托尔是对的:这里真的是另一个世界,是一座由雪和虚无组成的深渊,是她见过的最荒凉的地方。
格温多林停下来喘息了片刻,而当她喘息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只温暖的令人心安的手按在了她的肚子上,上面散发出来的热量让她吃了一惊。
她转身看到亚利斯黛尔站在她身旁,正一只手按在她的肚子上,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你怀了个孩子”,她说道,她的话不像是提问,而更像是陈述一个事实。
格温多林看向她,对她竟然知道了感到很震惊,尤其是现在她的肚子还是平的。但是她已经没有力量再去保守这个秘密了,于是她点了点头。
亚利斯黛尔了解地朝她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格温问道。
但是亚利斯黛尔只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继续把她的手按在了格温的肚子上。被她的手按在肚子上让格温感觉很舒服,她感觉到有一股带着治疗作用的热量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
“非常强大的一个孩子”,亚利斯黛尔依旧闭着眼睛说道,“他害怕了,但是并没有生病,他不会有事的。我正在把他的恐惧带走。”
格温多林感觉到一道道光和热量冲进了她体内。很快她就感觉自己整个人焕然一新了。
格温心里充满了对亚利斯黛尔的感觉和爱;她感觉和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格温多林感觉自己几乎已经恢复如常了,站在那里说道,而这时亚利斯黛尔也挪开了她的手。
亚利斯黛尔谦虚地低下了头。
“你没什么可谢我的,这是我该做的”,她回答。
“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怀孕了,陛下”,阿伯托尔严肃地说道,“如果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建议我们踏上这次旅途的。”
“陛下,我也不知道”,斯蒂芬说道。
格温多林迷信地耸了耸肩,她并不想让别人的注意力放在她孩子身上。
“那谁是孩子的父亲呢?”阿伯托尔问道。
当格温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感到了一股深深的矛盾感。
“索尔格林。”
格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撕碎了。想到她对索尔所做的事情,想到他们再见的方式,顿时一股股内疚涌上了她的心头;这个孩子的身世也让她感觉很复杂。她脑子里浮现出了安多里卡斯的脸,然后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阿伯托尔点了点头。
“最优秀的血统”,他说道,“你怀了一个战士。”
“陛下,哪怕粉身碎骨我都会保护好您的孩子的”,斯蒂芬说道。
克洛恩走了上去,把它的头朝她的肚子探了过去,一边呜咽着一边在上面舔了几下。
格温被他们的善良给打动了,感觉受到了鼓舞。
突然,克洛恩转过身并且令他们吃惊地充满敌意地咆哮了起来。它朝着那吹得人睁不眼的风雪里走了几步,身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它没有理他们,就那么盯着前方的风雪。
格温他们几个疑惑地看向了彼此。格温也向风雪里看了过去,但是什么都没看到。她从来都没见到克洛恩像那样咆哮过。
“你看到什么了,克洛恩?”她紧张地问道。
克洛恩一点点向前移动着,同时也在继续咆哮着,而格温则紧张地把她的手往她腰间的匕首伸去,其他人也同样把手朝着他们自己的武器伸去。
他们等在那里看着前方。
终于,从吹得人睁不开眼的风雪中出现了十二只怪物。它们的长相十分恐怖,通体雪白,体型比狼还要大一些,长着对巨大的黄色双眼和四只长长的黄色獠牙。它们的体型也比克洛恩要大,而且每一只都有两只长着长达一尺獠牙的脑袋。它们一边朝他们这支队伍靠近一边不断地发出低沉而充满敌意的声音,它们在他们四周分散成了一个宽阔的半圆形。